安舒恬脚被钉在原地,看着那个固执的背影。
屋里人还说了些什么,她一句都听不进去。
只记得,很早以前,那个男人同样跟她说过这句话——
“舒恬,我这辈子认准你了,我只要你,只娶你,只爱你,旁的,是谁我都不要。”
这还才几年,当年那句珍重的承诺,就被他原封不动给了另一个女孩。
安舒恬握着手里的礼,再跨不出去。
她和他,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?
安舒恬忽然就不想再往前了。
这样真的好无趣。
在一个早就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再三低头,求他垂怜,真的好廉价。
安舒恬眼睛被风吹的酸涩。
段母已经看到她。
恨铁不成钢的推着段知瑾上楼,又匆匆跑到她面前安抚。
“舒恬放心,我们段家只认你这个儿媳妇,那臭小子那边我们会去劝,他的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劝有什么用……
她太了解段知瑾。
他说不娶,就一定不会娶。
安舒恬实在累的厉害。
刺骨的风把骨子里的痛吹遍了全身。
段母又把药瓶塞进她手里。
“那臭小子就是嘴硬,做父母的哪能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谁,你去,给他上个药好好跟他说说,他最听你的劝。”
耐不住段母的半推半拉,她叹了口气还是上了楼。
就当,给这段感情画一个***的句号吧。
她总想着好聚好散。
可走到门口,安舒恬还才搭上门把手,里头人就随手抄了个东西砸过来。
“滚!你们关我一天我就一天不吃东西,要娶安舒恬你们自己娶,别赖上我!我有喜欢的人。”
安舒恬沉默两秒推开门。
段知瑾背上还伤着,只能趴在床上。
安舒恬却觉得讽刺。
当年,她和段知瑾的第一次就在这张床上。
那时候,两个新手,哪里懂什么过程,不过是在爱意的引领下,凭借本能让两颗相爱的心贴的更近。
结束后,段知瑾珍宝一样把她揽在怀里,轻柔吻去她眼角的眼泪承诺:“等到了领证年龄我就把你娶回家,然后,一辈子都不放手。”
于是安舒恬等啊等。
等来的,是他的一句“我只娶菁菁”。
少年人的承诺便这样随着初雪来,也在某一年的初雪里,随着春日第一轮暖阳融化蒸发,再无痕迹。
安舒恬苦笑,握紧手里的药膏上前。
段知瑾没穿上衣,身上***的痕迹夹杂着棍棒的红痕,触目惊心。
“就这么想娶她啊?”
段知瑾愣了一瞬才抬头。
四目相对,他说起那个女孩,嘴角都是笑:“菁菁和你这种标准的豪门儿媳不一样,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干净。我看到她的第一眼,就想把她娶回家。”
‘咔嚓’一声。
安舒恬捏断了两根棉签。
参差的断口硌的人手生疼,可她没放手。
指尖力道一缩再缩,情绪堆积到制高点的时候,她忽然松了口气。
“好。”
她挤出一抹药膏抹在段知瑾伤处。
没头没脑的一个字,段知瑾没明白。
“好什么好?看我成这样你觉得好?”
安舒恬垂眸摇头:“依你喜欢,我成全你,等会儿下楼,我会跟伯母说解除婚约。”
屋里有一瞬寂静。
段知瑾像是要把安舒恬盯出个洞来。
等到擦完药准备离开,她听见段知瑾嘲弄的讥笑。
“不愧是为了嫁进豪门专门培养出来的名媛,度量就是不一样,那就希望你说到做到。
作为补偿,我给你拉单生意,也算是付了你这几年的辛苦费,至于你家公司能不能成,全看你。”
安舒恬盯着扎进皮肤里的木屑,没接话。
哪里有什么大度。
他不知道,她只是太累,只是,耗不起了。
最后一丝希望被耗尽的那一刻,她就做好了决定。
放手,于谁都好。
心里有了预想,下楼和段母说退婚也就变得顺畅许多。
这样的段知瑾,她早不该要了。
从段家出来的那一刻,安舒恬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。
她不敢想母亲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。
可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。
希望母亲能理解她。
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……
安舒恬才回到家,就接到了段知瑾的电话。
她疲惫的按下接听,一口气还没吐出来,那头跟着传来段知瑾盛怒的威胁——
“谁给你的胆子撺掇***来欺负我媳妇儿的?你最好赶紧给我滚过来把你疯子妈带走,不然后果自负。”